宇宙游客

最艳的花卉最后化烂泥

傅宣|Maze(一)

#大概会有四部分

#虽然还在思考脑洞该怎么打补丁...

#就...仿佛是在自我折磨...

#也有可能是双向折磨吧...(Sorry 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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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 傅菁是被肚子的咕噜声给叫醒的,昨晚聚餐完回家已经很晚,本来想煮面当夜宵,但打开冰箱发现里面只剩一袋紫菜两个青椒,孤零零躺在中间,没办法只好作罢。
      她抬头看墙上的时钟,刚好指向9点整,有阳光从没拉好的窗帘缝隙钻进来,光柱甚至照亮了空气里漂浮的尘埃。
      “起来啦?快来吃早餐了。”有人在叫她。
      傅菁伸个懒腰,掀开身上的被子,趿拉着拖鞋走到饭厅来。
      桌子上摆着烤好的吐司面包,两杯橙汁,熟悉的身影在厨房忙碌着,不一会儿又端了一盘水果沙拉出来。
      嘿早安啊,最后一个字应该语调上扬。
      傅菁准备用一句元气满满的问候打破她睡懒觉的愧疚感,腹稿已经写好,张嘴时却觉得喉咙里有什么音节堵在那里,找不到对应的单词。她咳了一声,反而让厨房里的人抬头起来看她。
      “怎么啦?感冒了吗?”
      “没有啦,可能是昨晚回家吹了风吧,没关系的。”
      接着就有一只手抚上了她的额头,“昨晚不是在家点外卖没出去吗?你不会发烧了吧?”
      傅菁嘴里叼着面包,也不知道回答了什么,只有在喝橙汁的时候,奇异的甜味让她舌尖感觉到一阵涩苦。莫名地,她歪着头问了句,

      “诶,今天怎么不是冰牛奶?”

      话音落在空气中隐匿了痕迹,像发出的音节被光影吞噬,传播到墙壁上,又噗通一声掉进了沉寂之中。傅菁抬头看,坐在对面的伴侣正拿叉子叉盘里的火龙果,溅落的汁水像鲜红的血滴,掉在象牙白的餐盘边缘,没有人去擦。
      等吃过早餐,傅菁收拾好包,走之前没忘记给出亲吻。

       “上班去啦,我爱你。”

      戚砚笛站在门口送她,身上的衣服被风吹了起来,傅菁回头看,光影间只看清了她挥动的手和被扬起的头发。

      城市中央有一个游乐场,上班每次都会路过那里,不时能听到从过山车和跳楼机区域传来的尖叫声,四季都有情侣耐心排着队等摩天轮。今天有人坐在遮阳棚下点了份brunch套餐,有人正在放烟花,能听到烟花到半空中清脆裂开的声音,但抬头看,眼睛能捕捉到的只有几乎看不见的闪光和被惊起的白鸽,小孩仰着头笑着,转眼又坐在地上耍赖不肯起来。
      一个穿着大大海绵宝宝玩偶服的人从傅菁身边擦过,黄色的服装在晴天里显得格外抢眼。傅菁摸摸兜里,还剩一个硬币,本来想从玩偶背后的投币口塞进去,但它走得实在太快,傅菁低头再抬头的瞬间就没了影子。

      [你抓不起来的啦],
      有谁在旁边说着。

      大街中央适时地传来一阵喧哗的风琴乐曲与鼓声,烘托着庆典的气氛,傅菁转头看,有人举着“周年庆典”的牌子从面前经过,好像是什么游行活动。前排行军的人群吵吵闹闹讨论着下一站要去拜访哪条街,扬起的烟尘模糊了他们的脸庞,但整齐划一的服装和胸前的花式勋章还是吸引着她的目光。
      中间的花车上坐着一个涂着大大笑脸的小丑,正抛着香蕉和苹果,一不小心掉了一个在车上,小丑吐舌做了个无奈的摊肩动作,又变魔术一样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水蜜桃。
      “要吃点什么吗?”
      一个推着走的餐车在她面前停下来,小贩正讨好地看着她。车上插着有冰淇淋,在太阳底下像棉花糖一样瘫软下来,滴答掉着奶油,橱柜里有蝴蝶饼,还有奶油蛋糕杯。
      她突然想起昨晚和谁在一起吃海底捞,对方被辣得咳出眼泪,扬起拳头就往自己身上砸,而自己一边憋着笑一边为她拍背。

      - 是昨晚吗?
      - 是谁?
      阳光太强烈,肩膀突然被烧得很烫。

      电影院在播放一部烂俗的爱情片,两个主角驱车在公路上逃亡,车后座堆满了便利店抢来的香烟,烟雾与月光洒满了边境沿线。傅菁找了后排的位置,看到前面几乎空的坐席随着剧情忽明忽暗,到光线变成暖色时屏幕里的女主角正舔着苹果派。
      等看了快一半的进度,她忽地想起,好像以前看过这部电影。如果记得没错,十秒后的画面是车的引擎熄火,一个人会走下车检查,另一个人坐在车上嚼着口香糖抱怨。
      她在心里数着秒数,十九八七,果然数到一时,屏幕里车头开始冒白烟。
      女主角骂了声“What's the fuck”一把推开车门,刚走下去对着车里的人比了个中指,汽车突然毫无征兆地原地爆炸,瞬间大屏幕上蒸腾起火光与蘑菇云。
      沉闷的困意袭来,傅菁打个哈欠,想从盒子里掏爆米花吃,手伸在半空中才想起,自己并没有买爆米花进来。

    出电影院的时候人不多,一个戴着帽子的人撞了她一下,没说道歉就匆匆往前走了。傅菁直觉不太对劲,往衣服口袋一模,果然刚才手机还在,现在已经空了。

      [别追了,没用的]

      傅菁抛下耳朵里回荡的嗡嗡声响,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——等我。

      小偷速度并不快,但总隔着段追不上的距离,到了街道拐角,从某个后门跑进了一家琴行。傅菁紧跟着推开门进去,映入眼帘的是大厅正中那架黑亮的钢琴。有一个小女生正在演奏,磕磕绊绊的音符散落在店铺四周。
      “你知道G大调的指法吗?”小女孩走到她面前问。
      傅菁手抚在钢琴黑色的琴身上,想说对不起我不会,但熟悉的触感和黑白的琴键撞击着她的神经,嘶吼着无声抗议。
      最后她红了脸,低头不知道如何给出正确的回应。
      “你会弹的。”小女孩看着她,仿佛听见她脑袋里的吵闹默剧,笃定地说。
      傅菁坐到钢琴椅上,小女孩站在旁边,双手覆在她的手上,用奇怪的声调说着,“就从两只老虎开始吧,你个笨蛋。”
      傅菁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。

      不对,不是这样的。

      试着弹了一小段,什么时候小女孩的手拿开了她都不知道,像肌肉还记得的某种条件反射,牵动着弹完了整首歌。只是指尖传来的刺痛和怪异的眩晕感翻滚着,在她喉咙奔涌。

      嘀 - 嘀 - 嘀 -

      还有回荡在空间中呆板的机器鸣叫声。

      傅菁觉得呼吸被堵住了,心跳被拴上一块巨石,她抬头试着捕捉新鲜空气,却被头顶的水晶灯晃得睁不开眼,而小偷的脑袋在窗外一闪而过。
      “对不起我要去追我的东西了,一会儿...一会儿再回来。”
      几乎逃也似的从大厅推门出去。
      “你不会再来了。”小姑娘没看她,手指灵巧地弹起了月光,衬托着傅菁的心跳声如同响雷般吵闹。

      小偷跑进了街边的蛋糕店,傅菁跟着冲了进去。蛋糕店的学徒正捧着一个刚做好的三层蛋糕准备放进橱柜,被小偷一撞,半张脸都糊上了厚厚的奶油里,傅菁跑过去时还能闻得到巧克力的味道。
      接着那个人又跑进了咖啡厅,每个人手上都捧着一杯星冰乐,有人在吵架,其他人旁若无人地围坐在一起看娱乐报纸。
      跑过楼梯,穿过大厦的机场,还看到了许多似曾相识的餐厅名字。一种怪异的荒诞涌上心头,傅菁喘口气,刚想停下,却发现小偷也停下了,就站在她面前不远的地方,帽檐拉得低低的,看不清脸庞,用唇语对她说着什么。

      快   到   了 。

      傅菁跟着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出来,完全不清楚这句话代表什么意思。

      不知道追了多久,跑到公园里的时候傅菁实在跑不动了,找了根长凳坐着大喘气。脑子乱哄哄的,每一块肌肉都脱力,还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,仿佛声音静止,两脚踩空,星晨在半空中昏沉欲睡。
      她环视周围,一个女生正抱着一只蓝眼睛的猫散步,小猫的脑袋不安分地四处张望着;有一对情侣在树下玩手机,高个子的人插了朵花在矮一点的人耳边;广场上有正在做运动的人,教练在旁边吹着笛子喊口号:虐腹才能有未来。
      夕阳,红霞,远山与游船,一切看起来都再平常不过。
      傅菁伸出手指,用力按着自己的跳动的太阳穴,想要理清混乱的思绪。也许是工作压力太大了吧,她想,总让人妄想世界的背面藏着什么。
      从兜里摸出手机,点亮屏幕发现已经快六点了,傅菁起身拍拍衣服,该回家了。

      “亲爱的,想吃什么?”傅菁打电话给等在家里的伴侣。
      “我要吃辣的!多肉!”电话那头的声音倒是很雀跃。
      傅菁等外卖打包好,路过便利店时进去买了一盒牛奶。回家的路上她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东西,但天上粉色的月亮,阵阵吹过来的晚风,滴滴答答走的时钟,都在催促着让她赶紧回家舒舒服服地躺下。

      快到了。

      傅菁睡着之前脑海模模糊糊闪过这三个字,没有逻辑的短句,找不到源头的声音,在坠落之前好像有白色的光在瞳孔里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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